以船

《无一日不见鬼》（02）

 

 

*全职双鬼策轩策  01点这里

 

*又是在这个点动的笔orz七夕没赶上哭唧唧

 

*本章出没了好多人……emmmmm

 

 

By陆南溪

 

 

  李轩回到宿舍的时候，楼下刚响完十一点的关门铃。张新杰躺在床上看了他一眼，边不咸不淡地说完“帮我关掉一盏灯”边闭上了眼睛。他伸手摁掉一个开关，几步走到对方床前做了个很浮夸的一拳挥下去在半空中又停住的假动作。

 

  “每次回来都要玩这套你也不腻？”对面上铺正在背单词的肖时钦很是无奈。

 

  李轩扭过头来扮了个鬼脸：“没事，我们新杰大大不在意。”

 

  “是不在意。”睡在张新杰上铺的方明华把视线从手机上挪开，“要不然李轩你早死了。”

 

  李轩回到自己的床铺边换鞋，依旧满不在乎：“能让未来的理科状元候选人之一把我怼死那也是种成就啊……对啦，我今天又去了鬼楼一趟。”

 

  “又去？”肖时钦皱了皱眉，“你上次不是说已经把鬼楼跑完了，发现什么都没有吗？”

 

  “是呀，什么都没有。”他的嘴角往上一提，把目光又投向张新杰，低笑道，“我是希望什么都没有的，但偏偏一有这种想法不是都反而会生出点什么事端吗？比如我现在特别希望新杰大大已经睡着了——”

 

  “……你已经打扰我三分钟的睡眠时间了，李轩。”

 

  张新杰睁开眼睛，里面的精光箭一样飞射而来，直冲对面那个还在笑嘻嘻的人而去。

 

 

  李轩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很奇怪的人，但他却没有任何小心翼翼藏起来的意思，而是在熟悉的人的面前，一天一天乐此不疲地与唯物主义做着斗争。

 

 

  比如？

 

  比如——高二文理分科，班级和宿舍都重新分配。他在QQ上和自己高一的同学兼舍友黄少天聊天，当对方噼里啪啦发过来一大段“诶李轩，我刚刚看班群里说班级和宿舍分配表马上要出来了，你来猜猜这次你舍友会是谁和我们俩还能不能一个宿舍呗？”的时候，他非常淡定地回了“第一，我猜舍友成绩不太好；第二，我们俩还能一个宿舍”。

 

  几乎同时，宿舍分配表被传到了班群上。黄少天沉默几秒后小窗几乎都快炸上了天。

 

  “我去！李轩你舍友一个是张新杰一个是肖时钦，还有一个是方明华？？？这什么闪瞎眼的学霸组合啊？年级前三名就差一个喻文州不和你在一个宿舍了吧？就连方明华成绩也是稳定前二十来着！”

 

  “我俩真不在一个宿舍！我和喻文州一个宿舍——[狂喜乱舞.jpg]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乐死我了，以后终于可以不用串宿舍去找他啦！等等等等……不对李轩你究竟是有多讨厌和我一个宿舍啊？？？明明知道自己立flag一立一个准还说我们会一个宿舍？？？”

 

  “那可不？”他在屏幕前不动如山，微笑微笑持续微笑，“科科你个话痨以后去找班长叽叽喳喳吧。”

 

 

  毫无疑问，李轩天生自带了flag技能，不过实际上还没有满点一天就只有两到三个有效。若要是一般人，估计早就让自己去当个哑巴什么话都不敢说了，可他真就不在意，一点儿也不在意。

 

 

  “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奇怪啊。”有次午休闲聊，他还特别振振有词，“你看我们这届本来生源就好得很不寻常了吧？每次考试成绩满分的有几个，差几分满分有一堆，差十几分满分的一大把，简直个个都是尖子生。再看这群尖子生中的尖子生，几乎个个都有点怪毛病——比如我们新杰大大，十一点准时睡觉六点准时起床，一分一秒都不耽误，早餐去嗦个粉还要算好要加一又三分之二勺辣油。再比如我们喻文州大大，他没有长期称霸年级第一的原因竟然是写字太慢经常写不完语文作文——所以我，真不算什么对吧？”

 

  肖时钦又是很无奈地摇摇头，继续研究数学题去了。方明华冲他翻了个白眼，也继续沉迷在生物练习册里了。唯独刚才被他点名的张新杰摇了摇头，放下手里的物理课本，眼神沉静。

 

  “不，李轩。”他说道，“首先我并不认为我很奇怪。时间是非常宝贵的东西，就应该一分一秒都不浪费。其次，你的奇怪，已经完全不属于物理范畴而是非人类范畴了——我一直在好奇，解剖你会不会有什么惊人的发现呢？”

 

  李轩被吓得完全不敢出声。

 

 

  张新杰把人瞪完后也没什么后招就继续睡觉了，肖时钦提醒了他一句：“李轩，还有十分钟就要熄灯了，你不快点去洗漱？”

 

  “去去去，这就去。”他拖着拖鞋往阳台走。一阵风在他拉开门的瞬间从他的身侧钻进了房间里，让他有种错觉仿佛回手一握就真的能抓住什么。然后他抓了抓头发，把门关上去拿架子上的洗漱用品。

 

  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甚至今天下午就有过。他一边想一边把目光挪到了对面高二的宿舍楼中，从第一楼往上一个班一个班地数过去——十班、九班、八班……直到他的目光凝固在其中一间上，笑意一点儿一点儿从瞳孔里溢出来。

 

  “方明华！”李轩咬着牙刷跑回去，用气音喊，“你上次说你们社团新来了个学弟？”

 

  “李轩……”肖时钦生怕他一不留神喊出来把张新杰吵醒了。

 

  方明华不明所以：“是啊，怎么了？”

 

  “他好像班级挺靠前？”李轩伸手把嘴角要淌下来的泡沫拭去，继续问。

 

  “是啊，他们这届比较特殊，文科重点班在后面两班，是三班和四班。理科重点班是前面三个班，五六七班。他应该是重点班的。”

 

  “那你们社团的群里应该有他的QQ吧？能不能让他帮我打听一下高二某个宿舍里面有没有他认识的人？”

 

  “……哦。”方明华一句“我们还不太熟”都已经跑到了嘴边，但他看看李轩又改了主意，“哪个宿舍啊？”

 

  李轩怔了一下：“哦我忘了数，你等等啊。”他拿着牙刷又跑到了阳台。肖时钦和方明华在他身后交换了一下眼神——“他可别是个傻子吧？”“不会下一次年级前二十固定名单里要把他的名字去掉了吧？”

 

  李轩先从楼数数起，由下往上，又确认般地从上往下多数了一次。然后他从右往左一、二、三——焦点再次落在那个正趴在栏杆上一边望着天空一边在吃着些什么的身影上——黑色的t恤上有个很眼熟的红色图案，看起来像是一串字母，但实在辨认不出来到底是哪个单词。风吹动他的头发，露出很好看的脸部轮廓来，鼻子挺拔，下巴清瘦，一道蜿蜒的弧度延伸到脖颈处，在黑夜里都清楚精细得让人挪不开眼。

 

  他深吸一口气，差点被牙膏沫呛到，赶忙转身去洗手台咕噜咕噜漱完了口。

 

  “4栋403。”李轩回去给等得想给他一记白眼的方明华报宿舍号。

 

  “行，我问问。”

 

  “4栋？”肖时钦眯了眯眼，“怎么突然关注起对面宿舍楼的事情了？”

 

  “你猜啊。”李轩耸耸肩，“你脑子那么好使，一定能猜出来吧？”

 

  肖时钦摇摇头：“你刚刚说你去了鬼楼，要么就是今天见鬼了整个人都不对劲了，要么就是在那里遇到人了，是学弟？”

 

  “真厉害。”李轩给他鼓掌，却是答非所问。

 

 

  他曾经有在想过自己这个flag技能到底要怎样才好——他不在意，却不能说他喜欢——“你成绩这么好，不会是靠每次考试前反立flag得来的吧？”这样的问题无论谁听了心里头都不高兴，他也不例外。他的努力不需要任何莫名其妙的玩意来干涉，更不用说来抹去。

 

 

  但他却很莫名其妙地相信这是他可以信赖的东西，它会给他带来一些惊喜。

 

 

  就好比他今天走出那幢久远而神秘的大楼，还在有的没的想着今天所遇到的那个人。他们相遇在阴影里面，他的声音清冷得像是山间溪水撞击在岩石上，身影却被外面烧起来的天空染上了稀薄的红，连投向他的目光都被捂出了三分温度，落在他身上徒生亲切。他突然感到有点奇怪，有点急促，还有点不安。

 

  而当他抬起头，望见今晚的天空竟是繁星无数，静谧地同他相望，心底蓦然平静。

 

 

  或许是个不错的人呢，对吧？

 

  让我多遇见他一次吧。

 

 

  “你刚才说的是403？”方明华打断了他的思绪。

 

  李轩点点头：“你学弟怎么说？”

 

  “等等。”方明华的笑容有点古怪，“你先告诉我你找到的那个学弟长什么样子？”

 

  “我今天没太看清楚，只记得他穿了一身黑，衣服上面有个红色的图案。人瘦瘦高高的。”他有点犯难。

 

  “……你这么说谁知道怎么样？”方明华有点无语，“长得帅不帅？”

 

  “帅。”李轩没有迟疑。

 

  “是不是不太爱说话？”方明华继续追问。

 

  “是有点。”李轩这次停顿了一秒。

 

  面前的人的笑容更加古怪了：“恭喜你，我学弟就在403里面，而且……他可能就是你要找的人。”

 

  他的瞳孔猛地紧缩了片刻，语气里情不自禁带上一丢丢紧张：“啥名字啊？”

 

  “周泽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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